实验室在九十度倾斜的瞬间化作钢铁瀑布。
林锋的吞噬网络缠住横梁，苏璃的冰焰剑插进合金墙壁划出火星，两人吊在轰然倒灌的冷气管道下方。
克隆体残骸像破碎的瓷娃娃般坠落，在底部炸开淡蓝色培养液。
“父亲要的是进化！”凯撒的机械心脏迸出暗红色血丝，那些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他的金属脖颈，“二十年前他用我的基因链做载体……”
林锋突然感觉胸腔发烫。
混沌系统的警报声与机械嗡鸣声共振着，在他视网膜上投影出螺旋状基因图谱——那东西正从凯撒破碎的防护罩里渗出，与自己掌心的吞噬漩涡产生量子纠缠。
“小心！”苏璃的警告迟了半秒。
凯撒的合金拳套裹着猩红色能量砸中林锋侧腰，三根肋骨断裂的声音混在金属碰撞声中格外清脆。
林锋咳着血沫撞上培养舱，混沌领域自动吞噬的防护罩能量却突然反噬，烫得他手背滋滋作响。
“嫡系血脉的滋味如何？”凯撒扯开胸甲，暗红色纹路己经爬满机械心脏，“当年父亲把我改造成半机械胎儿时……”他的金属声带突然发出人类的哭腔，“你们这些自然分娩的杂种懂什么！”
苏璃的冰焰双刃交叉劈来，却在触到凯撒颈动脉时诡异地偏转。
林锋瞳孔收缩——那些暗红色纹路竟在吸收异能！
混沌系统的吞噬本能突然暴走，他感觉五脏六腑被无形的钩子扯向凯撒的方向。
“别用异能！”林锋嘶吼着甩出军刺。
普通钢刃刺入凯撒肋下时，机械心脏泵出的却不是机油，而是带着铁锈味的血。
千面就是在这时现形的。
当那具克隆体突然褪去苏璃少女时的面容，露出千面本来的雀斑脸，林锋才惊觉实验室顶部的全息投影仪早就停止运转。
她踩着克隆体尸体跃向主控台，脖颈后浮现出与凯撒如出一辙的暗红色编码。
“培养舱编号HT - 07向嫡长子问好。”她舔掉嘴角冰焰核心的碎屑，伸手掏向苏璃被迫离手的剑柄，“但女武神的能量核……”
变异体的骨刺贯穿千面右肩时，培养液正从她伤口喷涌而出。
绿瞳的复眼在黑暗中亮起萤火，节肢动物般的附肢却摆出人类格斗架势，她将千面钉在基因图谱显示屏上，显示屏立刻弹出【遗民领袖DNA匹配度99%】的警报。
“当年雷恩剖开我子宫取走胎儿时，”绿瞳的昆虫口器里传出电子合成音，“可没说过要制造这么多赝品。”
林锋的混沌系统在此刻发出死亡警告。
他盯着视网膜上【剩余寿命1%】的鲜红提示，突然笑了。
吞噬漩涡裹住绿瞳的瞬间，海量记忆伴着剧痛冲进大脑——雷恩的基因实验室、遗民领袖被改造的脊椎、还有老疯子偷偷塞进绿瞳核心的逆脉弹启动密码。
“接住！”林锋将痛觉屏蔽能力压缩成光球抛给苏璃，自己却因吞噬副作用单膝跪地。
凯撒的机械拳风己到面门，他能看清拳套缝隙里雷恩家族的微型纹章。
老疯子的激光炮就在这时熔穿东侧墙体。
“臭小子看好了！”他肩扛的改装火箭筒冒着过载蓝烟，布满血丝的眼睛却盯着绿瞳残留的附肢，“当年我给她装自毁装置时……”
林锋在漫天坠落的混凝土块中翻滚。
混沌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逆脉能量波动，建议切换反物质吞噬模式】。
他摸到口袋里老疯子三天前塞给他的银色弹头，那上面还沾着变异的苔藓——现在他知道这是什么了。
老疯子肩头的火箭筒炸开一团钴蓝色火焰，熔化的混凝土像岩浆瀑布倾泻而下。
林锋的吞噬网络在热浪中剧烈震颤，他后槽牙咬碎逆脉弹的保险栓，腥甜的金属味混着绿瞳记忆里的血腥气灌入喉管。
"你他娘倒是看准时机！"老疯子甩着被后坐力震脱臼的胳膊，一脚踹飞扑来的变异体。
那怪物腹腔里探出的机械触须上，竟密密麻麻刻着雷恩家族的基因编码。
苏璃的剑锋在距离凯撒眼球三毫米处骤停。
冰焰分裂成的七彩光芒里浮现出燃烧的摩天大楼，她看见五岁的自己蜷缩在防空洞，怀里抱着具焦黑尸体——那人的腕表正显示着【雷恩集团安保部】的荧光。
"姐姐的葬礼上..."凯撒的机械心脏突然发出齿轮卡死的摩擦声，刺入苏璃后背的机械臂溢出暗红色黏液，"父亲播放的就是这段记忆。"
林锋的视网膜突然被混沌系统刷屏。
那些吞噬绿瞳得来的记忆碎片自动拼合，他看见二十年前的雷恩站在培养舱前，手里拿着截脊椎——那分明是苏璃现在佩戴的冰焰剑剑柄！
逆脉弹在掌心融化成液态银。
林锋翻滚着躲开坠落的钢梁，突然意识到老疯子三天前塞给他子弹时，军大衣上沾着的不是苔藓，而是绿瞳腹腔特有的荧光粘液。
"给老子爆！"
老疯子的改装义肢突然弹出钩锁，将林锋甩向主控台方向。
飞掠而过的瞬间，林锋看清那些蠕动的变异体群中，三个雷恩克隆体正同步举起右手——无名指缺失的右手，和凯撒防护罩破损处露出的机械掌纹完全吻合。
逆脉弹没入培养液管道的刹那，整个空间出现诡异的凝滞。
苏璃后背涌出的血珠悬浮成冰晶，凯撒机械心脏爆出的齿轮停在半空，就连老疯子骂到一半的脏话都变成了嗡鸣的电子音。
只有绿瞳在动。
她的昆虫复眼流转着人类才有的悲怆，节肢附肢轻轻搭上苏璃染血的马尾。"焚城夜那台记忆清洗仪，"电子合成音里混入哽咽的电流声，"我在操作台捡到过你的发绳。"
混沌系统的警报突然变成尖锐蜂鸣。
林锋看着悬浮在眼前的雷恩克隆体，突然明白那些暗红纹路为何能吸收异能——他们体内流淌的，根本是混着苏璃冰焰核心的合成血液！
"破！"
逆脉弹的银色波纹呈环形炸开。
凯撒的机械心脏突然反向旋转，泵出的不再是暗红黏液，而是带着冰晶的湛蓝血液。
苏璃的剑柄在此刻迸发血色光芒，那些悬浮的血珠竟自动凝结成她六岁时的模样。
老疯子突然发出受伤野兽般的嚎叫。
他的改装义肢不受控制地抓向绿瞳，机械关节处爆出的却不是火星，而是大团荧光孢子——和绿瞳变异体伤口喷涌的一模一样。
"当年给你装的是双生核心..."老疯子被钩锁拽向通风口时，后腰露出块陈年伤疤，形状竟与苏璃的冰焰剑纹完全契合。
绿瞳的附肢突然软化。
她望着老疯子被铁链缠绕的左脚——那里拴着半枚银质长命锁，锁面刻着行小字：赠爱女阿绿。
当坍塌的实验室彻底被尘埃淹没时，绿瞳残留的人类右手正微微屈伸。
她的复眼倒映着老疯子逐渐缩小的身影，一节节熄灭的荧光孢子，像极了二十年前被强制休眠的胚胎培养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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