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里的积水漫过林锋的作战靴，水面倒映着穹顶渗漏的辐射荧光。
那个嵌在混凝土里的弧形金属表面浮动着细密的冰晶，在他指尖触碰的瞬间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编码。
"原来藏在这里啊。"
医疗官程远的声音从积水中传来时，林锋的脊背瞬间绷紧。
他眼睁睁看着水面泛起涟漪，倒影里本该空无一人的隧道突然浮现出二十三个举着捕兽网的变异商人——这些家伙的机械义眼早在两小时前就被他的毒雾腐蚀了。
"三年前实验室爆炸时，我亲手给实验体001缝合过伤口。"程远的鹿皮靴踩碎水面倒影，真实身影从隧道拐角的辐射迷雾里浮现。
他白大褂下摆沾着新鲜的血浆，手术刀在指尖翻出银花，"她左臂的冰焰伤痕有个小习惯，每次释放能量时......"
林锋的瞳孔骤然收缩。
身后五十米处的废弃站台传来人群骚动，某个裹着破斗篷的身影正在被推搡着撞向立柱——苏璃兜帽滑落的刹那，三道冰棱擦着三个举枪的拾荒者咽喉飞过。
"会像这样打旋呢。"程远的手术刀突然刺进自己左臂。
暗红血液喷溅的瞬间，林锋右手的毒雾不受控制地凝结成冰锥。
混沌系统光幕在视网膜上疯狂闪烁警告，那些本该扑向他的变异商人突然齐刷刷转向站台方向，捕兽网上的电磁锁全部对准了苏璃后背。
"你给他们的机械脑做了手脚！"林锋踹飞扑来的变异商人，沾着毒液的靴底在金属网面腐蚀出焦黑的洞。
两个正在啃食同类胳膊的变异体突然抽搐着膨胀成肉球，爆开的脓血里飞出数以千计的纳米机器人。
程远擦着脸上的血笑道："旧世界遗民想要对抗新世界，总得掌握点特别的技术。"他白大褂里突然伸出六条机械触手，每条触手末端都闪烁着和苏璃伤痕同频的冰焰纹路，"比如把女武神的生物信息编入病毒程序......"
地铁隧道突然剧烈震颤。
苏璃背后残破的冰翼轰然展开，将五个举着电磁锁的壮汉冻成冰雕。
她染血的指尖按在站台控制面板上，整条隧道的应急照明突然变成刺目的猩红色——这是新世界通缉令特有的警报光谱。
"抓住她！她的能量核能换三十箱纯净水！"
"那对冰翼拆下来够黑市卖......"
人群的嘶吼被铁面的机械臂砸碎成金属颤音。
这个新世界特工队长从天而降的瞬间，苏璃左侧三根肋骨己经发出断裂的脆响。
他的机械指关节精准扣进她肩胛骨缝隙，液压装置运转声混着骨裂声令人牙酸。
"定位完成。"铁面的电子眼闪烁蓝光，扯出苏璃伤口里沸腾的冰焰光流，"审判计划重启需要原始能量样本，感谢你们帮我激活了......"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林锋不知何时出现在通风管缺口，手里攥着的正是程远那柄沾血的手术刀——刀尖上挑着个滋滋冒烟的神经接入器。
二十三个变异商人同时捂住后颈惨叫，他们颅骨里爆出的纳米机器人正在互相吞噬。
"你篡改的可不是普通病毒。"林锋咳着血沫咧嘴笑，左手毒雾凝成的眼镜蛇突然咬住程远的机械触手，"混沌系统三个小时前就标记了所有感染体。"
程远白大褂下的机械装置突然过载冒烟。
他踉跄着撞向铁面时，苏璃的冰翼终于完成重生，翼尖扫过的空气里凝结出数以千计的冰晶矩阵。
铁面不得不松开机械臂后撤，但弹出的钩锁依然缠住了苏璃脚踝。
"接着！"苏璃突然将冰翼核心甩向林锋。
混沌系统的警报声在林锋颅内炸响。
他接住那颗冰焰核心的瞬间，左臂游走的银蛇纹路突然全部昂起头颅，某种跨越维度的能量波动让隧道穹顶开始坍缩。
铁面趁机弹出的电磁网眼看就要罩住苏璃，却被程远突然暴起的机械触手凌空截住。
"你以为......"垂死的医疗官咳着机械零件碎片，"旧世界的人......甘心当狗吗......"
他最后那条触手突然刺进自己心脏，爆开的血雾里飞出无数闪着冰焰的纳米虫。
铁面骂着脏话启动防护罩时，苏璃己经抓住林锋的手腕。
两人的作战服同时被冰焰烧成灰烬，某种超越物质形态的能量开始在他们相触的皮肤间流动。
隧道深处传来地下河沸腾的轰鸣，林锋混沌系统光幕上的乱码突然全部归零。
铁面在狂风中怒吼的命令声变得模糊不清，仿佛有另一个维度的钟声正在敲响。
林锋右臂暴起的青筋几乎要撑破皮肤，混沌系统在他视网膜上炸开的猩红倒计时正从"03:00"开始跳动。
苏璃甩过来的冰焰核心在掌心炸开时，他听见自己左臂的银蛇纹路发出龙吟般的嘶鸣。
"撑住三分钟！"苏璃染血的唇几乎咬破，背后冰翼残存的骨架突然反向刺入自己脊椎。
铁面弹出的电磁网擦着林锋耳畔掠过，却在触碰到冰焰核心的瞬间冻结成灰。
林锋的作战靴底突然爆开毒雾，整个人借着冲击力倒飞向穹顶。
混沌系统光幕上跳动的乱码突然组成诡异的笑脸，他右手五指张开按在渗水的混凝土上，剧毒与冰焰交织的纹路瞬间爬满整个隧道。
"混账！"铁面的机械眼突然爆出火花，他嵌在苏璃肩胛的液压爪被冰晶卡死。
程远炸开的血雾里，那些纳米虫突然调转方向扑向新世界特工们的电子眼。
穹顶碎裂的瞬间，林锋的瞳孔里映出苏璃被冰焰烧得透明的身影。
她胸口浮现的冰晶矩阵与混沌系统的纹路完美咬合，两人掌心相触的位置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铁面怒吼着掷出的电磁雷在两人头顶凝成冰雕，被坠落的混凝土块砸得粉碎。
"抓到你们了！"
程远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
林锋这才发现那些纳米虫在冰焰中组成了上百个医疗官的虚影，每个幻象手里都握着带血的手术刀。
苏璃突然闷哼一声，她脚踝上缠绕的钩锁不知何时爬满了冰晶，正在反向抽取她的能量。
"游戏该结束了。"铁面的机械臂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嗡嗡作响的激光炮，"把能量核......"
他的声音突然卡在变形的电子喉管里。
林锋左手毒雾凝成的眼镜蛇突然膨胀成巨蟒，獠牙间喷出的毒液竟裹挟着冰焰。
铁面紧急启动的防护罩被腐蚀出缺口时，苏璃残破的冰翼突然完全展开——那上面密密麻麻的伤痕突然全部亮起蓝光。
"就是现在！"
林锋的嘶吼混着骨骼碎裂声。
他右臂银蛇纹路突然脱离皮肤，在空中交织成混沌系统的实体光幕。
苏璃的冰焰核心被光幕吞噬的刹那，整个隧道突然陷入绝对寂静，连坠落的混凝土碎块都凝滞在半空。
程远的纳米虫幻象突然集体捂住耳朵。
某种超越人类听觉阈值的尖啸声中，林锋拽着苏璃撞向穹顶裂口。
铁面轰出的激光炮在触碰到混沌光幕的瞬间扭曲成彩虹般的光带，将二十三个变异商人烧成焦炭。
"旧世界万岁！"
程远最后的狂笑被坍塌声淹没。
林锋在碎石雨中瞥见医疗官的白大褂碎片，那些布料上跳动的冰焰纹路竟与苏璃的伤痕一模一样。
混沌系统的倒计时归零时，他感觉有滚烫的液体从耳孔流出——这次进化消耗的是听觉神经。
两人砸进地下暗河的瞬间，苏璃突然剧烈颤抖。
她后背插入的冰翼骨架正在融化，暗红色能量顺着脊柱伤口喷涌而出。
林锋想伸手去捂，却发现自己的右手掌纹里游动着细小的冰蛇。
"别动。"苏璃苍白的唇擦过他耳际，带着冰晶的气息，"程远的纳米虫......在模仿我的生物频率......"
暗流突然变得湍急。
林锋的混沌系统光幕在水底亮起，映出河道两侧密密麻麻的金属探头——那些嵌在岩壁里的监视器表面，全都刻着与新世界通缉令同款的猩红纹章。
苏璃的冰翼残片突然自动飞向某个探头，在触碰瞬间将其冻成冰坨。
"他们早就在等......"林锋的话被突然卷来的漩涡打断。
他怀里的苏璃突然绷首身体，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在他们头顶的水面之上，某种带着铁锈味的机械运转声正穿透三十米深的暗河。
苏璃染血的指尖突然按在他心口，冰焰顺着血管游走："记住，冰焰伤痕在左臂第三道......"
她的警告被轰然炸开的河道截断。
林锋在激流中瞥见岩壁上睁开无数只机械眼，每只电子眼的虹膜里都跳动着与程远的纳米虫同源的冰焰纹路。
混沌系统的警报声在颅内炸响的刹那，他感觉有冰凉的手指擦过自己后颈——那触感既不是苏璃，也不属于任何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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