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的战报相继传来，伏案低首的王猛沉吟不语。
没多久，慕容恪与慕容垂相继走路正堂。
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显然是吃了败仗。
王猛抬头，神情恢复如常。
“诸国援军为何依旧在漠南一带盘桓？”
“提醒你们一句，国境上的阵线一丢，前燕便会在月余之内被李玄碾碎！”
“如今能做到的已是我的极限！”
“要是你们等不来援军，便不要怪我提前撤离！”
他和慕容家的合作，自然不可能是真心实意。
毕竟前世恩怨太大，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而且金刀记对慕容垂的影响极大。
即便是他说自己已经释怀，王猛也不相信。
因为要是换成自己，王猛绝对会想方设法干掉对方。
所以他不相信灭国之恨能释怀，金刀记所带来的怨恨能被忘记。
然而，王猛如今虽挂着宰辅一职，可一无人脉，二无兵权的他却无法真正掌控一支大军。
所有军事命令，皆要顺着慕容家三兄弟往下延伸。
否则，便是一名侍卫也能无视他的命令。
至于王猛为何会受缚于慕容皝……自然是因为生路皆被堵死。
王猛是被慕容皝召唤来的，降临地点很尴尬。
要是不服从管制，生命便会遭到威胁。
只是王猛却也有自己的傲气。
如果重活一世的代价是被人如木偶般摆弄，王猛却也不会苟且偷生。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能看出，自己拒绝的话，极大概率会遭到慕容垂的疯狂报复。
所以立刻结束生命，或许对他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可慕容皝却非凡人。
因为他当时拿出了一件道具。
一份由主脑作为公证方的空白合同。
所以他当时就与慕容皝拟下各自的条件，便有了如今自己担任宰辅，兼兵马大元帅的一幕。
然而，仗打到如今，王猛却看不到一丝希望。
未见到李玄之前，王猛以为自己能和他碰一碰。
即便赢不了他，以自己的天赋和能力起码也能全身而退。
只是如今的战况却让王猛渐渐无力。
一是国力上的碾压，二是策略上的布置被全方位反制。
自己的谋略，程昱和荀攸能看破，又以此设下圈套，致使己方损兵折将。
好不容易设下的防线则被李玄暴力拆除，虽技术含量不高，可效果却很好。
一上来就用器械猛轰，再就是大军压境，猛将领兵登城。
王猛对他的套路一清二楚，可却无法阻挡。
因为国力差距太大，他手上没有能打的牌。
当然，真正让王猛失去信心的，实际上是慕容皝口中所谓的盟友。
完颜阿骨打在打辽州，耶律阿保机则攻入漠南，与前燕毗邻的拓跋焘也一样在打漠南。
所以王猛才会撇清关系。
否则，一旦慕容垂生出歹心，自己多半要被他暗算。
“你放心，咱们的援军就在路上！”
慕容恪漠然道：“再拖两天，等援军到位，咱们便有机会反败为胜。”
王猛闻言，沉吟不语。
慕容恪也好，慕容垂也罢，他们的话不能全信。
而且刚送来的战报上明明有记录，耶律阿保机和拓跋焘都领兵在漠南一带作战。
他们除非插上翅膀，横渡大漠，否则绝对无法在两天之内抵达前燕。
因此，要是真的有援军，便只有可能是其他势力介入。
至少绝不会是辽国或北魏。
“两天时间，我自然能帮你们争取。”
“只是希望你们到时能信守承诺，放我离去。”
王猛说完，便从一摞奏书中取出两份方案，重新制定作战计划。
……
轰！
要塞城门被撞破，千余安西军手持刀盾冲散守军。
而在城墙之上，典韦则反手制住萧摩柯，高举短戟，用末端将其敲晕。
“缴械者不杀！”
“所有俘虏分批看管！”
“再调一拨工匠前来修复要塞！”
李玄策马入城，路上虽有负隅顽抗者，可所有危险却都被许褚挡了下来。
“王爷，末将抓到了萧摩柯！”
典韦肩膀上扛着一个人，大步走入正堂。
许褚虎眼一瞪，震惊道：“你杀了他？”
“怎么可能？”
典韦把人丢在地上，哼哼道：“我就是下手重了点而已。”
“谁知道他根本不经打，差点一下就被我敲死。”
李玄翻了翻桌上的账目，无奈摇头。
“你去寻个军医给他看看。”
“记住，好生关押，我留着有用。”
典韦领命，再度扛起萧摩柯朝门外走去。
敢在李玄面前咋咋呼呼的，实际上也就许褚和典韦。
当然，他们属于性格问题，李玄也喜欢两人的脾气。
而且不要看两人性格憨直，便以为他们粗鄙。
相反，他们在战场之外做事都很细心。
毕竟要当好李玄的护卫也不是一件易事。
“王爷，斥候来报，王猛派兵入大漠，试图抄掠我们的补给线。”
“工匠们怕是要晚几天才能抵达要塞。”
荀攸走入正堂，前来汇报。
李玄沉吟道：“你认为他如今有余力抄掠我们的补给线吗？”
荀攸摇头道：“多半是王猛放出来的烟雾弹。”
“至于目的……无非是拖延时间。”
李玄微微颔首。
“聪明人不会有多余动作。”
“所以他的行为必然有其他目的。”
荀攸思索道：“既是为了时间，便说明拖下去对他们有利。”
“可如今耶律阿保机和拓跋焘都在漠南，完颜阿骨打又在辽州一带，谁又能支援他们？”
李玄没有继续往下猜，而是直接下令。
“你派人多盯着点。”
“此外在联络北龙城的不良人，尽快查清慕容皝和王猛之间的交易。”
荀攸见李玄没有其他吩咐，便躬身告退。
刚打下一座要塞，李玄仅仅休整半天，便率领大军杀向第二座要塞。
而且是同样的套路。
一面派兵攻城，一面由卫青抵御援军。
攻城之战打响时，不良人突然策马来报。
“王爷！”
“守城之人，乃是慕容皝的次子·慕容儁！”
李玄露出思索之色。
“慕容儁的军事能力虽不如慕容恪和慕容垂，可却是前燕的第二任皇帝。”
“怎么会把他安排在一座随时会沦陷的要塞做守将？”
程昱皱眉道：“王爷，我们应当立刻派遣斥候四处侦查！”
“即便是虚惊一场，咱们也不能疏于防范！”
李玄点头同意。
程昱领命，马上下去安排。
“你怎么看？”
李玄侧头望向萧绰。
“如今能威胁到我们的人不多。”
“守城之人又是慕容儁，足以说明慕容恪和慕容垂的行动有多重要。”
“所以妾身推断，他们应该是真的找到了援军，且试图与之联合，突然出手，反败为胜。”
萧绰说出她的猜测，又相继补上两个嫌疑人。
“西面的大蒙古国。”
“以及到目前为止，仍未揭露真实目的的金朝。”
“他们的可能性最大。”
李玄正想说什么，不料程昱却突然快步走来，沉声道：“王爷，外围出现大量兵马。”
“目前，斥候已查明，东面的兵马来自大蒙古国，主将为速不台，木华黎。”
“西侧的兵马来自金朝，主将为完颜宗翰，金兀术。”
“北面则是慕容恪和慕容垂。”
李玄神色如常，漠然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程昱回道：“每个方向各五万，共计十五万大军，特殊兵种占比在七成以上！”
李玄思索道：“三面合围，可却偏偏不堵住我们的退路。”
萧绰沉声道：“看似生路，实则死路！”
李玄眼底闪烁寒芒，冷声道：“所以咱们不仅不能撤，反而要跟他们打到底。”
“而且我很好奇，速不台和完颜宗翰到底会为前燕出多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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