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蛇......”白砚秋从齿缝间挤出这个名字。那张带着虚伪笑意的机械脸，还有那副胜券在握的腔调，都让他胃部泛起一阵生理性厌恶。
“凭什么跟你走？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琪亚娜突然从他肩后探出脑袋，眼眸里跳动着愤怒的火花，像只被激怒的小兽。
灰蛇的机械义眼闪过一道猩红光芒，颈椎关节发出令人不适的“咔嗒”声：“空之律者小姐似乎...搞错了一件事。”
他缓缓摊开机械手掌，金属关节在阳光下泛着冰冷光泽：“决定权从来不在您手中，您说呢，白先生？”
“你——！”
琪亚娜正要发作，白砚秋突然横臂拦在她身前。少女不甘心地鼓起脸颊，像只炸毛的猫咪般缩回他背后，却仍不忘冲灰蛇挥舞拳头。
“凯文要见我？”白砚秋眯起异色双瞳。斜照的阳光在他侧脸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衬得那对异色瞳孔愈发锐利如刀。
机械面具下传来电子合成的低笑，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颤音：“或许...不止尊主大人呢。”
灰蛇故意拖长的尾调像毒蛇吐信：“不过其他想见您的大人物...请恕我暂时保密。”
“阿秋别听他的！”琪亚娜拽住他的胳膊轻轻摇晃，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们回休伯利安好不好？”
白砚秋反手握住少女冰凉的手指。他能感受到掌心传来的细微战栗——这丫头远没有表现出的那么镇定。
“我可以跟你们走。”他首视灰蛇猩红的义眼，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但必须先送她们回舰船。”
“不不不......”灰蛇夸张地摇头，机械脊椎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尊主特别交代，这两位小姐......”他故意停顿，面具缝隙渗出诡异的幽绿色荧光：“必须同行。”
“痴心妄想。”
白砚秋周身骤然爆发出耀眼的金色流光，能量在脚下凝结成复杂的几何纹路。但当他试图连接休伯利安的空间坐标时，逸散的能量却像撞上无形壁垒般反弹回来。
“发现了吗？”灰蛇张开双臂，无数纳米级机械单元如黑色潮水从他斗篷下涌出，“专门为空之律者准备的相位封锁结界。”
他突然压低声音，机械合成的耳语如同毒蛇缠绕上脊椎：“您当真以为...世界蛇会毫无准备就来面见三位律者？”
白砚秋瞳孔骤然收缩。余光里，雷电芽衣正不动声色地将琪亚娜护在身后，两个女孩交握的指节己经泛白。
“我讨厌被威胁。”
“但您现在别无选择，不是么？”灰蛇的声音里带着令人作呕的笃定，仿佛早己看透所有可能性。
“凯文究竟在打什么算盘......”白砚秋思绪万千，“她们还没完全觉醒律者权能，让她们进乐土应该不是目标……所以，是冲我来的？那为什么又要带上她们……”
沉默在空气中凝固。灰蛇也不催促，只是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机械义眼规律地闪烁着红光。
“我拒绝。”白砚秋突然开口。
“哦？”灰蛇的电子音调陡然拔高，“您确定要......”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白砚秋冷冷打断，异色瞳中寒芒乍现。
“......”灰蛇出现了短暂的卡顿。
随即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电子笑声：“哈哈哈...有意思！我很想知道，您的底气从何而来？”他抬手打了个响指。
空间突然扭曲，数道身影凭空出现。
“渡鸦？那是...陈天武？”白砚秋警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阵容，“还有这些机甲部队……”
“哟，小哥~”渡鸦慵懒地挥挥手，仿佛老友重逢般熟稔。
白砚秋眯起眼睛。上次被这女人坑害的记忆还历历在目，现在她居然能装作无事发生？
“可别这么瞪我~”渡鸦被他盯得后退半步，“各为其主而己，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
“芽衣，琪亚娜，准备突围。”他压低声音道。
“等等！”渡鸦急忙摆手，“我们不是来打架的！尊主刚刚传讯，两位律者小姐可以不去，但您必须跟我们走。”
“渡鸦！这与我接收的指令不符！”灰蛇的机械音陡然尖锐。
“有意见回去问尊主。”渡鸦不耐烦地甩甩手，“现在这里我说了算。”
灰蛇的机械关节发出愤怒的嗡鸣，却终究没再出声。
“只让我去？”白砚秋眉头紧锁。凯文的态度转变未免太快，这变脸变的，背后到底......
“没错。"渡鸦点头”你甚至可以先送她们回圣芙蕾雅，再来世界蛇。尊主说……只是想和你聊聊。”
“条件呢？”
“没有条件。”渡鸦耸耸肩，“不过你……应该也察觉到此地的异常了吧？”
白砚秋眼神微动。确实，他本来的目的就是查清楚这里什么情况。
“三天前开始的崩坏能开始异常上涨，我们也探查多次但都无功而返。”渡鸦意味深长地说，“或许...尊主能给你解惑。”
“......好。"白砚秋终于点头，”我送她们回去，两天后独自前来。"
“成交。”渡鸦打了个手势，密密麻麻的机甲部队立刻让开一条通道。
白砚秋立刻拉着两人离开。他能感觉到琪亚娜压抑的怒火，再待下去恐怕真要爆发冲突。
“阿秋！“刚回到休伯利安，琪亚娜就甩开他的手，眼眶发红“你又要擅自行动是不是？我们才安稳几天？你又要走！至少……至少把我带上！”
“琪亚娜！”雷电芽衣急忙按住她的肩膀，“阿秋，别介意，琪亚娜只是......”
白砚秋摇摇头：“琪亚娜，不行”
“那我就在再也不理你了！”琪亚娜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白砚秋苦笑着摇头，转而正色道：“芽衣，有件事要拜托你。”
少女困惑地凑近。白砚秋在她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
“一定要这样吗？”雷电芽衣眉头紧蹙。
“嗯。”他轻轻握住少女的手，“琪亚娜……就拜托你了。”
当夜，月光透过舷窗洒在琪亚娜凌乱的床铺上。
白砚秋悄无声息地推开房门，看着西仰八叉的少女无奈摇头。他轻手轻脚地为她掖好被角，指尖泛起微弱的金光。
“西琳……”他将手指轻点在少女眉心，“照顾好这个笨蛋。”
金光没入额头的瞬间，琪亚娜无意识地蹭了蹭枕头。白砚秋嘴角微扬，轻轻带上了房门。
门外，雷电芽衣早己等候多时。
“一定要小心。”少女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放心。”白砚秋取出块怀表递给她，“你们遇到危险就按下上面的按钮，我能感知到空间坐标及时过来。”
雷电芽衣郑重地点头，将怀表贴身收好。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白砚秋突然张开双臂：“能...抱一下吗？”
“噗——”雷电芽衣忍俊不禁，却毫不犹豫地扑进他怀里。少女发间淡淡的樱花香让白砚秋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记住，”他在她耳边轻声叮嘱“绝对不要长时间待在崩坏能浓度过高的地方。等我回来……就想办法给你解决律者核心的问题。”
“我等你。”怀中的少女闷闷地应道。
白砚秋最后收紧双臂，然后毅然转身。走廊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金光闪烁，最终消失在舰桥的拐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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