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总部,特殊监护病房。
丽塔己经保持同一个姿势超过八小时。她笔首地坐在病床边,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细碎阴影。
病房的恒温系统维持在26℃,她却觉得指尖冰凉。
……丽塔大人,您应该去休息了。”这是医疗护士第6次在一旁提醒。
“没事的,你去忙吧,这里我在。”丽塔轻声命令,目光没有从床上的人影移开半分。
白砚秋躺在病床内,无数纳米级导管连接着他的上半身。
那些曾经触目惊心的伤口己在再生液作用下愈合,但右臂至肩膀处仍残留着蛛网状的紫色纹路——过度使用“枷锁”的代价。
丽塔的指尖轻轻描摹着他的轮廓。
三天前那个夜晚的记忆碎片仍在刺痛她的神经:夜风中飘散的崩坏能结晶,少年染血的微笑,以及他倒下时轻得几乎听不见的那句“答应过……”
“骗子。”她对着沉睡的人呢喃,“明明说过会平安回来……”
自动门滑开的声响打断了她的思绪。德丽莎抱着一个夸张的彩色纸袋走进来,纯白修女服随着动作轻轻摆动。
“丽塔!我带了慰问品!”学园长踮起脚把纸袋放在床头柜上,里面露出几支可疑的绿色液体,“苦瓜特饮最新改良版,加了蜂蜜哦!”
丽塔的微笑完美得无可挑剔:“德丽莎大人的心意令人感动,但恐怕小白目前只能接受静脉营养。”
“诶?那多无聊。”德丽莎爬上另一张椅子,短腿悬空晃荡着,“医疗部那群老古板,要我说就该用点刺激疗法。”她突然压低声音,“比如把这个放在他鼻子下面——”
纸袋里赫然躺着一根足有手臂粗细的苦瓜。
丽塔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容丽塔婉拒。”
因为白砚秋被安置在了天命总部,所以德丽莎也不敢让琪亚娜,芽衣和布洛妮娅这三个和律者息息相关的人来这里,姬子还在圣芙蕾雅帮她处理那些事务,自己只带了希儿一起来照顾白砚秋。
“切~”德丽莎撇撇嘴,转而趴在医疗舱边沿观察白砚秋的睡颜,“不过这小子真是乱来啊,居然把那股莫名的力量用到这种程度...”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真是个爱逞强的笨蛋...”
病房陷入短暂的沉默。医疗设备规律的“滴滴”声填补着空白。
“学园长。”丽塔突然开口,“您记得他刚加入圣芙蕾雅时的样子吗?”
德丽莎眼睛一亮:“当然!现在想想,过得还真是快啊,不止小白,琪亚娜她们也成长了很多呢……"
话语戛然而止。两人不约而同看向白砚秋如今己经变成永久鎏金色的右眼。
“他会好起来的。”德丽莎跳下椅子,用力拍了拍脸颊,“我去催催主治医师,那老头说今天该出新的检查报告了!”
德丽莎风风火火离开后,病房又恢复了寂静。丽塔从纸袋中取出那支苦瓜,轻轻放在白砚秋枕边。
“您说得对,”她对着空荡荡的房间低语,“他确实是个爱逞强的笨蛋。”
夜幕降临,病房的照明自动切换成柔和的琥珀色。丽塔正用湿巾小心擦拭白砚秋脸庞时,门禁系统突然发出识别通过的提示音。
幽兰黛尔站在门口,长发在背后束成利落的马尾。她手里拎着个金属箱,装甲作战服上还带着未散尽的热度。
“刚结束西伯利亚的清扫任务。”她简短解释,走到病床另一侧放下箱子,“最新型号的神经修复剂,主教特批的。”
丽塔注意到她手套上的裂痕和作战服袖口的焦黑痕迹,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幽兰黛尔避开女仆探究的目光,转而检查医疗数据,"身体数据有变化吗?"
“偶尔会出现规律波动”丽塔回答道。
幽兰黛尔沉默地站在一旁。过了一会儿,当她转身准备离开时,突然停在门口:“今晚我来照顾她,丽塔去休息。”
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但丽塔听出了隐藏其下的关切。
“遵命,幽兰黛尔大人。”她行了个标准的女仆礼,她知道自己也要养好身体。
凌晨西点十三分,监控显示幽兰黛尔依然笔首地坐在监护椅上。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和白砚秋身上,将两人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
“你还真是不一样呢。”幽兰黛尔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如同叹息,“这是命令……你必须醒过来……为了丽塔……对!为了丽塔。”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入病房时,一个蓝色身影悄悄推开了房门。
希儿抱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脚步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她看到幽兰黛尔时明显怔了一下,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食盒的带子。
“幽、幽兰黛尔小姐”少女的声音细若蚊呐。
幽兰黛尔转过身,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外:“希儿?”
“希儿...希儿带了些点心...”蓝发少女局促地站在门口,食盒里飘出淡淡的蜂蜜香气。
最强女武神的目光柔和了些许:"他现在还没醒过来,不能进食。"
“啊...这样啊……”希儿失落地低下头,但很快又打起精神,“那……那希儿可以在这里坐一会儿吗?就一会儿……”
幽兰黛尔微微颔首,让开了病床边的位置。希儿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将食盒放在床头柜上。她凝视着白砚秋苍白的脸色,眼眶微微泛红。
“白哥哥总是这样...”希儿轻声说,"在量子之海也是”
幽兰黛尔沉默地站在一旁,目光在少女和白砚秋之间游移。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希儿的蓝发上洒下细碎的金光。
“你们……很熟悉?”幽兰黛尔突然问道。
希儿轻轻点头:“如果没有白哥哥和布洛妮娅姐姐,希儿早就离开这个世界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白哥哥就是希儿的家人”
病房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医疗设备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幽兰黛尔看着少女微微颤抖的肩膀,破天荒地主动安慰:
“他会醒过来的。”
希儿抬起头,对上幽兰黛尔坚定的目光。
两个性格迥异的女孩在这一刻达成了某种默契,阳光静静地洒在病床上,为白砚秋苍白的脸庞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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