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金辉流转。
新晋仙皇唐泽高坐于玉阶之上,眉目如剑,气度凛然。
台下众仙分列两侧,看似恭敬,实则各怀心思。
那些新近飞升的仙人和心思纯朴的仙民,自是真心拥戴。
他们眼中,唐泽是力挽狂澜、诛杀虫族的英雄,更是带领仙界重振的希望。
然而,更多的却是那些被祁明神皇放逐至此的仙界世家子弟,或是被族中舍弃、丢来前线送死的仙界老油条。
这些人,哪个不是历经千劫、八面玲珑的滑头?
他们原以为,唐泽虽战功赫赫,但终究年轻气盛,又根基尚浅,正好拿捏。
一个年轻的仙皇,若无人扶持,岂能坐稳大位?
到时候,他们这些老资历的仙家,自然能暗中操控,从中渔利。
可谁曾想,这位新皇刚一登基,第一道仙令便是让他们“慷慨解囊”,以充仙界府库!
这哪是让他们出钱?
分明是首接扒了他们的裤腰带!
一时间,殿内暗流涌动,不少老仙君眼角抽搐,心中暗骂。
可诡异的是,竟无一人敢出言反对。
他们畏惧什么?
是唐泽那近乎暴虐的杀虫手段?
虫族大举入侵时,这位仙皇可是单枪匹马杀入虫巢,剑光所过之处,虫尸堆积如山,连虫族母皇都被他一剑斩灭!
那般狠辣手段,至今想起仍叫人心头发寒。
还是忌惮他在新生代仙民中的威望?
那些年轻仙修、飞升者,几乎将他奉若神明,若有人敢违逆,怕是顷刻间就会被群起而攻之。
可真正让他们噤若寒蝉的,却是另一件事。
这位仅有金仙修为的仙皇,竟曾正面硬撼合道境的祁明神皇!
更可怕的是,他不仅没死,甚至连伤都没受!
这意味着什么?
天道在庇佑他!
在这方世界,天道至高无上,违逆天道者,纵使修为通天,也终将灰飞烟灭。
而唐泽能以金仙之躯对抗合道境神皇而不败,除了天道眷顾,再无其他解释!
他们这些老油条,哪个不是活了千万年的精明鬼?
岂会蠢到和天选之子作对?
于是,尽管心中肉痛得滴血,这些平日里一毛不拔的老狐狸们,竟都老老实实地交出了丰厚家底。
鸿鹄上神站在殿侧,看着这一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些连祁明神皇都头疼的刺头,竟在唐泽面前乖顺如绵羊?
而埼玉魔祖则微微颔首,眼中浮现欣慰之色。
他这位侄儿,不仅战力无双,治世手腕竟也如此凌厉!
至于那些老仙君们,只能在心底哀嚎:
【这哪是仙皇?分明是活土匪啊!】
可再不甘,又能如何?
在这天道主宰的世界里,谁敢违逆天意?
如今的仙界己被血海深渊一分为二,纵使神皇想要灭了他唐泽,面对这天堑般的阻隔,终究是力不从心。
唐泽指尖轻抚过染血的剑穗,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而这些选择了留下的老顽固们,纵使心有不甘,此刻除了向他俯首称臣,也再无他路可走。
残阳如血,将断壁残垣染成瑰丽的绛紫色。
唐泽挽起云纹广袖,赤手握住半截虫族獠牙用力一拔,粘稠的体液顿时溅上他玉白的面颊。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几位古板的老仙君下意识要捏避尘诀,却见年轻的仙皇随手抹了把脸,转身又将嵌在星陨石中的虫尸残肢拽了出来。
“主上!这些粗活让我们......”
“无妨。”
唐泽截住侍从的话头,沾满污血的手指突然点在对方眉心,
“你瞧,甲壳缝隙里还藏着虫卵。”
随着一缕金芒闪过,尚未孵化的虫卵在指尖化作青烟。
这个随意的动作引得周围年轻仙人们眼睛发亮,他们从未见过哪位尊者会亲手教导这等微末技艺。
淼水上神的冰绫在十丈外无声游走,将试图靠近唐泽的毒雾冻成冰晶。
她望着那个在废墟中躬身忙碌的身影,恍惚想起三万年前那个在血泊里刨找同伴尸骨的少女。
当时她背对着夕阳说的那句话,如今正在成为现实:
“活着的人,总要亲手把断掉的路接起来。”
“淼水姐姐当心。”
琦玉魔祖突然闪现,绯色魔焰将淼水身后蠕动的阴影烧成灰烬。
两人隔着漫天飘散的灰烬相视一笑,各自在唐泽周身布下无形的结界。
远处鸿鹄上神正捏着鼻子用两根手指拎起虫翅,忽然被唐泽塞了满怀的残骸:
“鸿鹄叔叔,这些甲壳炼器倒是极好的。”
鸿鹄上神僵在原地,看着少年仙皇沾满血污的笑脸,终究叹了口气,掌心腾起涅槃真火。
当最后一块染血的星砖归位时,唐泽站在新建的观星台上俯瞰仙界。
那些曾对他阳奉阴违的老仙们,此刻正笨拙地学着年轻人们的手法清理战场。
他着袖中新绘的疆域图,图卷边缘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这半片仙界每一寸重新拼接的土地,都将烙下他唐泽的道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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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海彼岸,神皇寝殿内。
祁明蜷缩在玄玉榻上,额间神纹明灭不定,冷汗浸透了绣着九爪金龙的里衣。
当他亲手将“善念”剥离神魂、投入血海深渊时,就知晓要承受这剜心蚀骨的反噬之痛。
毕竟那是与他同源而生的半身。
“呃......”指节攥得发白,在榻沿留下五道深痕。
首到晨曦穿透云纱,那绵延不绝的绞痛才渐渐化为可以忍受的钝痛。
鎏金香炉突然炸裂,漫天香灰中祁明拂袖而起。
殿内陈设接连爆开,在琉璃地面上绽出璀璨的毁灭之花。
“既然本皇不痛快——”
残影掠过之处,玉盏金屏尽数化作齑粉。
地牢幽蓝的磷火自动分开通道时,寝殿外候着的掌事女官立即打了个手势。
十二名仙娥捧着云锦鱼贯而入,最末位的青衣唐依依女子低垂着头。
“主人真的不找你那小师侄了?”
星月轮化作的粉裙女童在唐依依识海里打滚,腕间金铃叮当作响。
记忆里那道并肩而立的身影突然浮现,唐依依指尖一颤,差点打翻手中的净瓶。
识海中飘起细雪,将那些不该有的情绪层层冰封。
“攒够仙晶就离开。”
她在心里对星月轮说,也是对自己说。
这次,终于连名号都不愿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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