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门外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
“苏书记……是我，外科的，刘海涛。”
外科主任，刘海涛？
这家伙……
鼻子倒是挺灵的。
自己刚刚坐上这个位置，他就找上门来了。
“请进。”
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穿着白大褂，大腹便便身形的中年男人，满脸堆笑地走了进来。
正是外科主任，刘海涛。
他那张略显富态的脸上，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
“哎呀呀！苏书记！”
刘海涛快步上前，伸出双手，似乎想和苏沐握手，但又在中途有些犹豫地停住，只是保持着一个微微躬身的姿态。
“恭喜！恭喜您高升啊！”
他毫不掩饰的谄媚。
也难怪他如此失态。
一天！
仅仅一天不到的时间啊！
早上，这个叫苏沐的年轻人，还是他外科手底下，一个连正式编制都没有的实习生！
转眼间，先是破格转正成了正式员工。
然后直接一步登天，坐上了这间办公室，成为了整个怨灵医院权力最大的书记！
还好自己当初，没有像那个没脑子的蠢货张建明一样，去故意刁难和针对这个苏沐！
甚至，在可能的情况下，还稍微释放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善意”。
虽然那点善意，更多是看在他能搞定难缠病人的份上。
但现在看来……
这简直是他刘海涛这辈子做过的，最英明神武的决定！
看看！
回报这不就来了吗？！
新任书记，曾经是自己的“手下”！
这关系，多瓷实！
以后自己在这怨灵医院里，岂不是也能跟着水涨船高？
想到这里，刘海涛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了几分，甚至带着点“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所以，在得到苏沐成为书记这个爆炸性消息的第一时间。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必须的！
必须趁热乎，赶紧过来拜码头，抱紧这条突然变得又粗又壮的金大腿！
“呵呵，刘主任太客气了。”
苏沐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地抬了抬手，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椅子。
“坐吧。”
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热络，但也并不拒人于千里之外。
正如他刚才所想，他现在，确实需要刘海涛这样的人。
一个在怨灵医院这个鬼地方，混到了外科主任位置的老油条。
手里肯定掌握着不少普通员工，甚至其他科室主任都不知道的情报。
尤其是……
苏沐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
关于那份文件里提到的，四国联盟和医院高层之间，那些肮脏、血腥的秘密交易！
作为外科主任，手术刀的主持者，刘海涛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
“哎，好，好！”
刘海涛连忙点头哈腰地应着，小心翼翼地在椅子上坐下。
但他很有分寸，只敢用屁股沾了小半边椅子，上身微微前倾，保持着随时可以起身聆听指示的姿态。
坐下后，刘海涛偷偷抬眼打量了一下苏沐。
这位年轻得过分的新书记，只是平静地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
脸上看不出喜怒。
但刘海涛凭借着多年在医院里察言观色的本能，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气氛……有点沉重。
苏书记的眼神，平静之下，似乎藏着某种……冰冷的东西。
不像是刚刚高升的喜悦。
倒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大麻烦？
刘海涛心念电转，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换上了一副关切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那个……苏书记，您这……”
“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书记您别嫌我多嘴，要是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我老刘的，您尽管开口！”
“别的不敢说，在这外科，乃至整个医院，我老刘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他拍着胸脯，努力展现着自己的价值。
苏沐看着他这番表演，心中毫无波澜。
他没有兴趣和刘海涛绕圈子。
“正好，刘主任来得巧。”
苏沐将那份文件推到了刘海涛面前。
“看看这个。”
“呃？”
刘海涛愣了一下。
书记这是考验？
他不敢怠慢。
抽出里面的文件。
他低下头，仔细地翻看起来。
一页……
两页……
三页……
苏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锐利如鹰。
几秒钟后。
刘海涛抬起头，脸上带着明显的困惑和茫然。
他甚至还把文件拿近了一些，对着光线看了看，又翻到了背面。
“嗯？”
他发出疑惑的声音，小心翼翼地看向苏沐。
“书记……这……这上面什么也没有啊？”
“就是一些空白的……呃，好像是某种特殊的记录纸？上面连个格子都没有……”
刘海涛的声音充满了不解。
他完全不明白苏沐让他看一沓白纸是什么意思。
空白的？
苏沐眉头微微一皱。
果然！
他心中了然。
自己刚才激活【书记·苏沐】的工牌后，这文件才凭空出现。
而自己能清晰地看到上面那些令人发指的实验记录！
刘海涛却说上面什么都没有？
唯一的解释就是……
权限！
这份文件的内容，涉及到了怨灵医院最核心、最黑暗的秘密！
其保密等级，恐怕远超外科主任的权限范围！
只有达到“书记”这个级别，才有资格阅览！
看来，想通过文件让刘海涛自己“看清”真相，是行不通了。
既然如此……
苏沐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如炬，直视着刘海涛的双眼。
那就直接问！
“刘主任。”
苏沐的声音变得低沉而严肃，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既然你看不到文件内容，那我就直接问你。”
“关于我们医院，暗中利用进入副本的人类玩家，进行‘异体器官活性化及功能性兼容研究’……”
他顿了顿，清晰地吐出下一个关键词。
“以及，反过来将‘诡异组织植入’到人类玩家体内，进行‘适应性及异化潜能研究’……”
“这些实验，你应该……知道一些吧？”
随着苏沐的话语一字一句地落下。
刘海涛脸上的困惑表情，瞬间凝固！
紧接着！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唰”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如同见了鬼一般！
不！比见到鬼还要恐怖无数倍！
他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猛烈收缩，几乎缩成了针尖大小！
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连带着屁股下的椅子都发出了“咯吱”的轻响。
汗水，瞬间就浸湿了他额前的头发，顺着脸颊滑落。
他的嘴唇哆嗦着，张了张，似乎想要尖叫，又像是想要拼命否认，或者解释些什么……
“我……我……”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了脖子！
然而！
就在他即将说出什么的关键时刻——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刘海涛的表情，动作，乃至于眼神中那极致的恐惧和煞白……
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然后，如同游戏卡顿、数据回档一般！
他的表情和眼神，以一种极不自然的方式，迅速“倒带”、“重置”！
脸上的惨白和惊恐，如同潮水般飞速褪去。
重新变回了刚才那种，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以及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
仿佛刚才那如同见了鬼一样的反应，根本从未发生过！
他眨了眨眼睛，看着苏沐，语气甚至带着点无辜。
“书记？”
“您……您刚才说什么实验？”
“什么……异体器官？诡异组织？”
“我……我没太听清……您能再说一遍吗？”
他的语气和神态，自然得让人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出现了幻觉。
但苏沐没有！
他清晰地捕捉到了刘海涛从极致恐惧到瞬间“重置”的全过程！
苏沐的眼神，在这一刻，彻底沉了下来！
冰冷！
刺骨的冰冷！
不是装的！
刘海涛刚才的反应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他是真的知道那些实验！而且对提及此事，感到了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但是！
在他即将说出口的瞬间……
被阻止了！
被一种强大到无法想象的，凌驾于外科主任权限之上的诡异力量，强行干预了！
这种力量，直接抹去了他刚才的恐惧反应，重置了他的状态！
甚至……可能暂时性地修改了他的部分记忆！
不允许这些禁忌的秘密，从他的嘴里，泄露分毫！
好家伙……
苏沐心中冷笑，眼底的寒意更甚。
这怨灵医院的水……
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得多！也黑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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