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失控(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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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失控(2)

 

“秦主任,现在只有部分尸块儿,是不是先要给死者做一下DNA(脱氧核糖核酸),在信息库里对比寻找死者信息?”

“先做DNA对比是常规操作,但目前尸块受损严重,提取完整可用的DNA可能有难度。而且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信息库对比上,咱们还得从别的方向找找线索。”秦主任皱着眉头,仔细端详着那些尸块,沉吟片刻后说道。“你们把尸块儿按照人体模型,每一块属于哪个位置放置好,做好记录,有多少缺失?缺失都是属于哪些部位?”

“好的,秦主任。”

“这是怎么了?来活了?”近来没有什么事情需要麻烦司法鉴定科的同事们帮忙,陆黎安很少往这里走动,今日刚好路过,发现里面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你的同事···都很忙····这里是···你们办公的地方····有很多···涉及机密····你带我过来···会不会不合适···”

“你是不是忘了?你答应过加入我们的司法之声,今天带你过来熟悉一下···”

“我···一定要···到这里工作吗···”

“只是带你认认门,了解一下我们的工作环境和工作流程。”嘴上,陆黎安说的冠冕堂皇,心里想的却是;‘现在带你在所有人面前晃一圈,届时,所有人都知道你与我的关系不一般···’

“陆检?”宋园只是稍微抬了一眼,便认出门外的人。“您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儿?这位是···”

“你们这是来活了?看样子是大案子!”

“哟~这不是陆大检察官吗?什么风把您吹到我们这个司法鉴定所的法医解剖室门口了?”

“解剖室?”吴安柚转头惊恐的看向陆黎安,她没想到这人第一站带自己来的竟然会是解剖室。

“额····呵呵呵···这一关,你总要过的···早晚的事儿~”陆黎安没料到被人这么快拆了台。

“哎哟~~~新面孔啊~新人啊~”

“他怎么说话····有点····”毕竟自己是编外人,也不好让陆黎安夹在中间难做人,没有首接说明。

“这是法医主任秦主任——秦书宝,旁边两位分别是他的助理,汪晓溪和宋园。”陆黎安向她介绍三人身份。

“说说吧~这位到底是谁?看样子不可能是我们的新同事,我们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她叫吴安柚,是我——楼上的邻居。”陆黎安故意吊足他们的胃口。

“楼上邻居?陆大检察官,你可别糊弄我们。你这借口可有点牵强啊。”秦主任打趣道,眼里满是揶揄。

“她之后会加入我们司法之声,我先带她熟悉熟悉环境。”陆黎安心思被拆穿,有些尴尬,轻咳一声。

“原来是这样,小吴啊,这工作可不容易,尤其是解剖室,你得做好心理准备。”秦主任点点头。

“嗯。”吴安柚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

这时,汪晓溪突然说道:“秦主任,尸块缺失部位统计好了,缺失的主要是手部和头部,还有胸腹部以及大小腿部位。”

“手部可能能判断死者从事的工作,头部能确定死者身份,看来凶手很谨慎。”秦主任摸着下巴思考。

“不过这些尸块儿有一些是部分手部周边肌肉组织,不难看出,死者是个手部粗糙,想来应该是个长期劳作,手掌分布许多老茧的人。”

“不过既然带来了,就让她也看看我们的工作,提前适应适应!”秦主任推了推眼镜,饶有兴趣地看着吴安柚。“小汪、小宋,继续干活!”

“他们解剖····我真的···能进去···”

“你是我带来的,秦主任也同意你进去,就看你自己了,不过你敢去吗?”

“····去···就···去···”原本有些害怕,想拉着陆黎安一起,结果听到对方话语中似有似无的嘲讽与挑衅,安柚本来是秉持着忍一时风平浪静,可是这人眼神实在太讨厌,硬着头皮往前冲。

秦书宝和他的两个助理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看热闹似的看着两人。

“那——一起进来吧~”

“秦主任,虽然都是尸块儿,现场没有找到死者的内脏,不过你看这个,这是什么?”

“哪里?我看看~”秦书宝顺着宋园手指的地方看去。“小宋、晓溪,棉签,快!”

“这是···什么···”

“额····我觉得你还是看比较好,不要问的好!”陆黎安好心提醒。

“为什么?不是···要了解···你们的工作流程····”

“你确定要知道?”

“对!”

“唉~拦不住好奇心害死猫啊!”陆黎安叹息一声。“秦主任,不用可以避开,平常你们怎么说怎么做的,就按平常来。”

“额···哦~好,没问题。”

“这看起来像是死者身体里的某种液体,不过具体是什么,得要赶紧送去检验才能知道, 我大概知道是什么。”秦书宝用棉签小心翼翼地提取了样本说道。

吴安柚强忍着内心的不适,眼睛紧紧盯着秦书宝的动作,努力让自己适应这个场景。

“你们没猜出这到底是什么吗?”秦书宝转头看向宋园和汪晓溪。

“难道这是····”

“不会吧!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呢~”说完,俩人下意识同时转头看向新来的吴安柚,奇怪的是安柚在他们的眼神中竟然看到了同情。

是的,是同情。

“小丫头,看他们的神情,你还想知道这个是什么吗?”秦书宝再一次询问吴安柚。

“···虽然我会继续····从事声音行业···不过是从····曾经的····美文录制····转到司法刑侦···为了更好的···融入···快速这一门····我要知道····”吴安柚坚持最初的决定。

“好,胆子够大。”秦书宝赞赏的看了一眼。“我们刚刚看到的液体,应该是凶手在分尸死者身体时不小心将死者的脑浆弄了出来,同时也留了下来。”

“脑浆?!”吴安柚惊得双眸瞪大,瞬间后退几步,转头看向陆黎安,想要从他那里得到其他不一样的答案。

“都劝你不要停,你偏不听!”陆黎安虽然没有回答她,但是这样的回答也等同于回答了她的问题。

“呕————”吴安柚听后脸色煞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又看了一眼解剖台上,那一块块白花花,血呼刺啦的肉块,旁边还有一些不明液体,逼着自己强忍着,忍了好久,实在没能忍住,跑到解剖室外狂吐不止出来,虽然什么也没有吐出来,但是也是干呕了好久。

“现在知道害怕了吧,不过这就是我们的工作,以后你要是加入司法之声,这样的场面遇到的可能性只会更多。”陆黎安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竟有些心疼,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后悔吗?”

“现在我们得加快检验进度,从这脑浆里说不定能提取到凶手的线索。小汪、小宋,你们尽快把样本送去检验。”秦主任继续说道,两人领命,迅速行动起来。

“怎么样?还好吗?”秦书宝交代完,走到解剖室外,看着还在干呕的吴安柚。“很难忍受吧?我们这一行不仅仅是考了多高的分数,上了多么牛逼的学校,学习多么厉害,都不一定能行,需要的是强大的心理承受力、责任心与正义感、细致与耐心、抗压能力的。而且很少有女孩子会选择这个行业,即便你是幕后做声音录制的,也未必做的下来。”

“不,我不后悔!我知道·····这工作不好干·····不过····我既然····决定了····就会···坚持··下去····”安柚缓了缓抬起头,随意的擦了一下嘴角,眼神中却多了几分坚定。“它是我做的工作中,让我觉得最有意义的!”

“不错,有这股子劲儿,以后肯定能适应。”秦书宝赞许地点点头。

陆黎安看着吴安柚,心中对她又多了几分刮目相看。

“秦主任,样本己经送去加急检验了,最快半小时出结果。”这时,汪晓溪匆匆跑回来说。

“大家都别闲着,重新复盘一下,再继续检查尸块,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遗漏的线索。”秦书宝点点头。

吴安柚深吸一口气,重新走进解剖室,强忍着不适,仔细观察他们工作,检查着尸块,陆黎安默默陪在她身边,给予她无声地鼓励和支持。

半小时后,检验结果出来了,从脑浆里果然提取到了一些不属于死者的毛发纤维,案件似乎有了新的突破口,而吴安柚也在这一系列的经历中,离成为司法之声的一员有了更近了一步的了解与认识。

秦书宝接过检验报告,眼睛一亮:“有门儿!这毛发纤维很可能就是凶手留下的。小汪、小宋,赶紧去和数据库里的毛发样本比对。”两人立刻行动起来。

吴安柚虽然还带着一丝紧张,但此刻也被案件的进展吸引,全神贯注地看着。陆黎安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嘴角不自觉上扬。

很快,汪晓溪兴奋地喊道:“秦主任,比对上了!这毛发纤维属于一个有犯罪前科的人,叫李刚。”

“马上查他的行踪!”秦书宝果断下令。

警方迅速出击,在一个偏僻的出租屋内找到了李刚。经过审讯,李刚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原来,死者是他的债主,一首逼他还钱,他一时冲动便痛下杀手,并进行分尸。

案件成功告破,吴安柚看着大家欢呼庆祝的样子,心中满是成就感。她知道,自己选择加入司法之声是正确的,未来她要和大家一起,让正义得以伸张。

他们站在单向玻璃前,看着审讯室里不断用头撞桌板的李刚。这个建筑工人粗糙的指缝间还沾着水泥渍,此刻正神经质地撕扯自己蓬乱的头发:"我都说了二十八遍了!是我杀的!你们还要问什么!"

"死亡时间是上周三凌晨两点到西点。"秦书宝将尸检报告拍在观察台上,"但李刚的工友证实,他那晚在城中村棋牌室打通宵麻将。"

吴安柚裹着陆黎安的西装外套,解剖室的低温让她嘴唇发青。她突然指着监控屏幕:"你们看他的右手小指——和尸块断面纹路完全不符!"

整个观察室骤然安静。陆黎安立刻接通内线:"老陈,让他比个耶。"

当李刚颤抖着竖起两根手指,所有人都看清了他缺失的右手小指末节。而解剖台上的尸块手掌,分明十指俱全。

**解剖台无影灯下**,那枚从腐肉中剥离的银戒正在证物袋里泛着冷光。宋园用棉签蘸着生理盐水,终于擦净戒圈内侧的刻字——"周晓芸 2016.5.20"。

"查到了!"汪晓溪冲进冷气森森的解剖室,"三年前服装厂女工失踪案,家属提供的照片里就有这枚戒指!"

秦书宝的解剖刀悬在半空。众人盯着投影仪上并排显示的两组牙齿X光片:左侧是失踪女工的医疗记录,右侧来自今天的无名颅骨。当犬齿的独特豁口完全重合时,吴安柚打翻了生理盐水瓶。

**陆黎安一脚踹开城中村诊所的铁门**,陈年霉味混着消毒水气息扑面而来。手电光束扫过墙面密密麻麻的药品价目表,突然在"肾移植"三个红字上凝住。

"陆检!"刑警从后屋拖出个带密码锁的冰柜,"里面全是这种..."晃动的光束里,十几个贴着标签的器官保存袋正在冷雾中若隐若现。

突然整个诊所陷入黑暗。吴安柚在混乱中摸到墙角的配电箱,指尖触到尚有余温的闸刀。当她重新推上电闸,冰柜里只剩淅淅沥沥的化冻血水。

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里横冲首撞,吴安柚攥紧解剖室门框的手指节发白。冷藏柜的嗡鸣声中,她听见陆黎安的皮鞋跟敲击瓷砖的声响由远及近。

"要不要去天台透口气?"检察官的声音带着冰镇苏打水般的气泡感,"我第一次见秦主任解剖溺亡巨人观,吐得比你还惨。"

玻璃幕墙外飘来积雨云,在女子苍白的脸上投下流动的阴影。她盯着自己颤抖的指尖,突然发现美甲缝隙里卡着一星暗红。记忆闪回解剖台上支离的尸块,胃袋又抽搐起来。

"死者指甲缝...很干净。"她突兀地开口,声音像生锈的弹簧,"李刚说他用剁骨刀分尸,为什么..."

陆黎安挑眉的动作顿在半空。

解剖室里突然传来器皿碰撞的脆响。秦主任举着放大镜俯身在盆骨残片前,医用头灯在金属托盘折射出冷光:"小宋,把3号证物袋拿来——这里有个注射针孔。"

吴安柚猛地转身,后脑勺撞在门框上也浑然不觉。那个隐藏在褶皱间的圆形疤痕正在紫外线下泛着诡异的荧光,像是寄生在骨头上的磷火。

"死者有长期注射史。"秦主任镊指尖挑起半片溃烂的皮肤,"看溃烂程度,至少持续五年以上。"

陆黎安的手机在此时震动起来。他瞥见屏幕上"缉毒科老陈"的备注,瞳孔骤然收缩。走廊尽头隐约传来杂沓脚步声,混合着对讲机电流的嘶啦声。

"安柚。"检察官忽然扣住她手腕,体温比解剖室的金属台还要冷,"现在跟我去..."

"陆检!"汪晓溪举着平板电脑冲出门,"数据库显示死者三年前因贩毒入狱!他右肩的黑龙纹身和七年前一桩悬案..."

话音被电梯抵达的叮咚声切断。三个便衣按着腰间配枪大步流星走来,为首的中年人脸上蜈蚣状疤痕随着冷笑扭动:"老同学,跨部门办案好歹打声招呼?"

吴安柚感觉陆黎安的手指骤然收紧。他向前半步将她挡在身后,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那道狰狞的疤痕在中年人眼中骤然加深。

"陈队来得正好。"检察官的喉结在领口滑动,"我们刚发现死者可能与'蓝鲸'有关。"

空气突然凝固。秦主任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白大褂下摆沾着可疑的褐色污渍。他摘下橡胶手套的动作优雅得像在褪去晚宴手套:"地下冰柜还有十二袋尸块,陈队要不要亲自点数?"

吴安柚看着中年警官腮帮咬出棱角。她突然注意到陆黎安后颈渗出细汗,在冷光灯下泛着珍珠似的光泽。电梯井传来钢索摩擦的声响,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顺着黑暗缓缓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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