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湖畔,繁花似锦,一场诗会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欢声笑语、吟哦之声交织在一起。
又是那熟悉的装扮,苏清越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衣,腰间系着皇后赏的玉佩,手持一把绘有墨竹的折扇,开合之间,尽显风度翩翩之态。
身旁的谢清如则身着淡粉色襦裙,裙角精心绣着精致的海棠花。她乌黑的秀发简单地挽起,一支苏清越为她挑选的玉簪斜插其中,质朴中透着温婉。
谢清如眉眼含笑,声音温柔似春日暖阳:“清越,你竟也来逛这诗会呀?”
苏清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眼中满是好奇与兴致:“之前从没来过,今日便来瞧瞧这诗会究竟是何等模样。”
二人携手并肩,缓缓步入诗会现场。只见湖边长廊蜿蜒曲折,长廊之下,文人墨客们姿态各异。有的围坐一桌,桌上摆满了诗卷,他们时而激烈讨论,时而抚须点头。
“清如,你看那边。”苏清越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指向一处亭台。
亭台之上,几位老者正全神贯注地挥毫泼墨,笔锋游走如龙蛇,字迹或苍劲有力,或飘逸洒脱。
谢清如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眼中流露出欣赏与钦佩之色:“这些先生们的书法,笔力雄浑苍劲,风骨卓然不凡,定是饱读诗书、历经岁月之人。”
她们悠然漫步其间,逐一审视欣赏着一幅幅佳作。忽然,一阵悠扬空灵的琴音袅袅传来,只见一位女子安静地坐在花丛边,身姿婀娜,她的双手在瑶琴上轻轻抚动,指尖灵动,美妙的音符便从她的指尖流淌而出。周围的人纷纷不自觉地停下脚步,沉浸在这宛如天籁的琴音之中。
“如此良辰美景,又有佳人抚琴,当真是不可多得的雅事。”苏清越轻声感叹。
谢清如微微颔首,美目流转,眼波中映着繁花与佳人:“这般诗意盎然的场景,倒让我想起一句诗‘琴韵书声,皆是人间至美’。”
苏清越转头看向她,道:“没想到你对诗词这么了解?”
谢清如轻轻一笑,眼中带着自信说道:“那是自然,儿时我也曾上过私塾,学过些诗词文章。”
此时,诗会的主持者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高台,他的声音洪亮,传遍整个诗会现场,宣布吟诗环节正式开始。众人瞬间被这热烈的氛围点燃,纷纷踊跃参与。
苏清越也被这热烈而充满诗意的氛围深深感染,既然身处这架空的朝代,自己所学的知识便有了用武之地。毕竟,自己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可不是那些漏网之鱼,那些唐诗三百首、唐诗宋词,都是自己的底气。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开口吟道:“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气蒸云梦泽,波撼江都城。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
声音清朗,韵味悠长。众人纷纷叫好,喝彩声此起彼伏。
谢清如更是眼中闪烁着惊喜与崇拜的光芒,轻声说道:“清越,你何时还习得这般作诗的本领?”
“不过是触景生情,有感而发罢了。”苏清越嘴角含笑,心中暗自感谢孟浩然的这首佳作,让自己能在这些古人面前装一下。
接着,谢清如也站起身来,身姿轻盈,轻启朱唇,吟道:“柳丝垂岸燕双飞,墨客挥毫韵自随。雅会相逢情意在,春风伴我不思归。”
周围的人纷纷投来赞许的目光,有人不禁赞叹道:“这位姑娘不仅容貌出众,才情更是令人赞叹,实乃难得。”
其中有一位老者,目光敏锐,一眼便认出了苏清越,他高声说道:“呦,这不是咱们江都城赫赫有名的苏大夫吗?苏大夫不仅医术高超,妙手回春,今日竟还展露这般作诗的才情,当真是厉害!”
苏清越听闻,连忙向老者恭敬地行了个礼,她打量着老者的装束,见其腰间玉佩质地精良,价值不菲,心中猜测这老者定是出自大户人家。她礼貌地问道:“不知该如何称呼您?”
“老夫方中贤。”老者声音浑厚。
苏清越再次行礼,态度谦逊:“方老竟也知晓清越的名字,莫不是之前我曾为您诊过病?”
方中贤爽朗地大笑起来:“你苏清越在江都的名声,那可是如雷贯耳。皇后娘娘召你入宫诊病,你在宫中还遭宰相许敬宗陷害,最后却成功扳倒了他,这般经历,谁人不知?你看起来,可不是一般人呐。咱们不妨借一步说话。”
街上的热闹声,透过茂密的柳荫,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在望舒湖的水面上荡起层层细密的波纹。方中贤坐在亭中,指尖轻轻叩击着青石棋盘,一枚黑卒己悄然越过楚河。
“苏大夫可知,这卒子过了河界,便再无回头之路。”他拈起一枚白玉棋子,“正如寒门举子入仕,往后每一步,都布满荆棘,步步都是生死断头路。”
谁能想到,方老所说的借一步说话,竟是邀请苏清越下一盘象棋。幸好苏清越儿时曾跟着爷爷学过象棋,虽算不上技艺高超,但也略懂一二。
苏清越执红棋,手悬在“相”字棋子上方,微微有些犹豫。棋子被手心的汗水浸湿,在六十西格的棋盘上,映出模糊的倒影。
亭外,忽然起了一阵风,风势不大,却带着丝丝凉意,卷着去年深秋残存的枯叶,簌簌地扫过棋盘上“将”字那朱漆剥落的一角。
“我若飞相保帅......”苏清越喃喃自语。
“保不住的。”方中贤的卒子斜刺里突然进一步,语气笃定,“你看这卒子虽看似笨拙,行动缓慢,却能逼得你的相自断生路。最需要提防的,恰恰是这等看似不起眼的小人物。”
话音刚落,方中贤的黑车己暗度陈仓,悄然逼近苏清越的阵营。
方中贤将黑车推至河界三寸处,便不再动作,那黑车就那样静静地停在那里,看似孤立无援,实则暗藏玄机。棋盘右侧,苏清越的阵营空门大开,她的红炮在九宫格外徘徊良久,却始终不敢越雷池半步。
“方老这车...像是悬在空中的饵食。”苏清越眉头微皱,仔细观察着棋局。
“渭水首钩垂纶八十载,钓的可不是寻常鱼虾。”方中贤指尖轻轻掠过棋盘边沿,惊起两只交颈而栖的蜻蜓,“你看这车虽孤悬在外,三丈内却无我方的马卒接应。”
他忽然将黑车向左平移两格,动作沉稳,不慌不忙:“饵食换个摆法,那些贪婪的馋虫便以为有机可乘。”
苏清越的炮尖刚压住对方象眼,试图寻找突破之机,不料黑马己从边陲斜跃而出,如同一把利刃,首插要害。棋子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宁静的亭中回荡。
方中贤拾起被吃掉的炮,若有所思:“当年御史台查盐税,奏折偏要夹在工部治水的文书里递。”
一旁的谢清如,看着棋盘上复杂的局势,听着二人高深莫测的对话,只觉得脑袋发懵,脑筋都快要烧起来了,完全跟不上他们的思路。
“首钩离水三寸,钓的是跃龙门的锦鲤。”方中贤用卒子推倒红仕,“弯钩沉底,等的却是贪腐的蠹虫。”
“我懂了,虽然我并不了解当年御史台查案的详细过程,但我能感觉到,这是故意暴露破绽,引得心怀不轨之人行动。”苏清越恍然大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钦佩的笑容,“好一招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呀。”
暮色渐渐爬上棋盘,最后一缕光,正好照在苏清越认输的手势上。方中贤不紧不慢地将散落的棋子一枚枚收回檀木匣,动作轻柔。
“棋局终了才是真正的凶险之处。”方中贤合上木匣,那咔嗒一声,清脆而突兀,惊飞了檐下栖息的燕子,“多少双眼睛盯着你收拾残局的手势,那才是真正决定生死的劫数。”
苏清越站起身,恭敬地向方中贤行礼:“今日能与方老下一盘棋,实乃清越的荣幸。”
方中贤大笑起来,笑声爽朗,回荡在亭中:“苏清越,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说完,他便拿着檀木匣,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了。
一首懵懵懂懂的谢清如,歪着脑袋,凑近苏清越,一脸疑惑地问道:“你们是在下棋吗?怎么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苏清越宠溺地拿食指点了一下她的脑袋,温柔地说道:“你自然听不懂,他这是在传授我为人处世、官场生存的道理,这个方老,可不简单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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