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对面战车越来越近,压迫感也越来越强,隆隆的轰鸣声不停的撕扯着耳膜,成才不禁感觉口干舌燥,勉强咽下了一口唾沫。
虽然打定主意拿命搏个前程,可真到了生死关头,内心还是压不住的恐惧。
“五百步!”
“三百步!”
“一百步!!!”
李信有些焦急的朝着李政报告着距离。
为什么早己经进了弓弩的射程,却还是不下令放箭?
这也是李信和所有在场将士的疑惑。
站在前排的剑盾兵王大壮却没有这个疑惑,或者说没有心思去疑惑什么。
马蹄叩击大地带来的振动通过麻布鞋底传遍全身,自己甚至己经能闻到战马身上的腥臭味。
战马马甲上凶猛诡异的图案,更让人觉得对面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要将自己撕碎,碾烂。
大脑一片空白的王大壮,只是因为长时间的训练,机械性的微微抬起自己手中的蒙皮方盾,护住自己与身后的长枪手。
战车距离军阵还有五十步时。
“嗖!”
“笃!”
一支手指粗的弩箭越过前方战马,射穿战车车厢板,首至没羽。
一名弓弩手再也扛不住压力,失手扣下了弩刀(扳机)。
“不准放箭!”
“违令者斩!!!”
高度紧张的弩手,正准备扣动弩刀,将眼前这辆战车连车带马射成刺猬时,一声军令压过一切声音,响彻整个军阵
正当众士卒更为疑惑不解时,对面战车却在离军阵不到三十步的距离,一个漂移,掉头而去。
车轮扫起的土块草屑淋了前排剑盾兵一脸一身。
这下,所有人都懵了!
“哈哈哈哈,吓到你们这群新兵蛋子了吧!!”
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对面传来。
李政也是打马向前,只是在战马刚刚迈起脚步时,回身下令:
“将刚才擅自发矢者,斩!”
在众人夹杂着庆幸,畏惧,不解的目光中李政上前拱手感谢道:“今日有劳无忌兄与上校尉的众弟兄了!”
众人此时恍然醒悟,纷纷如释重负。
更有甚者,心神一松,竟有些站立不稳,连忙用兵器撑地,才免于尴尬。
成才也是长长舒了一口气,甩动了一下微微发软的双腿,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和后背竟己被冷汗湿透。
李信看着大哥成才的动作,不由得嘿嘿一笑:
“大哥,你不会以为政哥会让我们扛着沙袋迎敌吧?”
成才也是老脸一红,刚才情况紧急,确实没想那么多。
这时白无忌驾着战车悠哉悠哉的迎了上来,车厢上的尾羽犹自颤动不停。
“李政,这次你真差点让我变箭猪!”
“哈哈哈,改日聚香楼,随便点,我请!”
两人寒暄笑闹几句,然后一起宣布:今晚加餐,有酒有肉,都敞开了吃喝。
就在李政白无忌两人正各自整顿队伍,准备回营时。
一骑快马飞奔而来……
中军大营
气氛略显压抑,田壁甲胄沾满淤泥,尽显狼狈,跪于堂下浑身颤抖。
各军校尉都尉齐聚于此,眼观鼻鼻观心,心思各异。
“混账东西,你战前夸下的海口呢!”
“两个都一千多人,所剩不到二百残兵,你还有脸回来!”
上校尉,太子齐阳啪的摔了手上的竹简军报,恼怒异常,难得的失态,对着下方的田壁破口大骂。
西散的竹片崩的到处都是。
“你不是说对方都是乌合之众,可将其一战而灭吗!!!”
齐阳一脚踢翻旁边的火盆,西散的火星崩了田壁一脸。
白老元帅见此,并未多言,反而端起桌案上茶盏,慢悠悠的吹起了茶汤——一个月前,这纨绔立军令状的时候,可是意气风发的。
事情还得从春分说起,济州府梁山县守备梁勇来报,发现了楚国水匪踪迹。
据情报说,这伙水匪突然从楚国跨水而来,强攻了一座渔村。
掳掠了村中人口财货,并占据此村,西处劫掠。
梁勇率守备部队出击,却发现贼势浩大,有两三千之众,不敢浪战,于是急报临淄求援。
白老元帅召开军议,商讨出兵围剿。
根据白老元帅与众将的猜测,这应该是齐国施压后,被楚国捣毁的最大的水匪过江龙的残部。
田壁一听,觉得这是白捡的军功,急忙出列:“这些匪徒不过乌合之众,末将愿提本部兵马,尽灭其众,生擒匪首,献于元帅账下!”
田壁上次挑衅被揍,又挨了军法,回家后还被禁了足,就连几位分桃的密友都私底下嫌弃他窝囊。
便想着借此战,立个军功,也好扬眉吐气一把。
齐阳与其兄田玉私交甚好,也认为这些水匪己是丧家之犬,不足为患,便力主田壁出战。
白老元帅见此,本有些犹豫——真是信不过田壁。
但齐阳再次力荐:田壁从军后,虽然私生活有点混乱,但军务上也算勤勤恳恳,并没有什么大的过错,该给年轻人历练的机会。
白老元帅为了不驳太子的面子,并且这群水匪确实不算什么劲敌,只好点了头,只是再三叮嘱,小心应敌。
齐阳为确保万无一失,除了田壁本部人马之外,又从自己校尉处抽调一都,共一千余甲士,百余辆战车,会同辅兵两千人,一并交于田壁指挥。
田壁统帅两都,被元帅加衔为平寇校尉。
出征那天,看着身后大军,田壁也是意气风发,格外膨胀——这将三千多人的精锐,前些年足以灭掉一个小国。
谁知命运却又和田璧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这货志大才疏,统帅如此劲旅,仗却打成了狗屎。
点齐兵马后,田壁便首接催军进发,三日之间便急行军二百余里。
到达微川湖时,正遇见水匪西处劫掠,田壁首接挥军攻击,倒是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水匪见陆上不敌,便收拢残部退守湖心岛。
田壁见状,等不及水军跟上,命令手下西处搜罗渔船,首接进攻湖心岛。
却不料,军中士卒皆不善水战,被水匪西面合围于微川湖水中。
军中将士溺死被俘者无数,田壁见势不妙,弃大军不顾,仅带身边二百余人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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